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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再坐上大巴,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同川市。
还在车上,沈天青就看到车站门口有一个头发花白的瘦高男人在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那个人看到坐在窗边的他们,抬起手朝他们招招。
“那就是我舅舅。”
看到满头白发的舅舅,云悠悠眼中闪过一些惆怅,自从妈妈病重后,舅舅就是这个样子了。
“待会我该说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我和舅舅都说清楚了。”
呃,不是,你都说清楚了什么。
头一回见陈秀萍之外的云悠悠的第二位至亲,沈天青被舅舅扫视到的时候就头皮一麻,那种小学生在考场被老师盯着做题的感觉又来了。
整理整理衣服,临离开滨海前沈天青回了趟家,换了身衬衫长裤。
深深呼吸,调整因为晕车而带来的烦闷,再想好待会要说的话。
等大巴停下,他迅速下车取了云悠悠的行李箱,然后乖巧地望着远处走来的舅舅。
“小沈你好。”陈建平是个瘦高的男人,看着就沉默寡言,现在向他主动问好。
“叔叔好。”沈天青难得认真问好。
舅舅是家庭中仅次于父母的存在,云悠悠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卧病在床,舅舅的地位就很高了。
他不想给云悠悠的舅舅留下自己轻浮的印象。
陈建平也在打量他,想起悠悠给自己讲的事,他对沈天青这样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多了一些敬重,也因此,又多了许多身为长辈的复杂心情。
但无论如何,
“小沈,实在麻烦你了。”陈建平面露恳切,此刻饱经风霜的面孔上是真诚的感激。
“应该的。”
沈天青很少会用‘应该的’这样的说法,听起来会让自己的付出变得一文不值。
但,
慢慢转头看去,她也下了车,手里还有一瓣剥好的,晶莹的橘子。
“看你有点晕车,吃点橘子,能好一些。”
轻飘飘的话语过后,沈天青的手里便多了个撕干净白络的饱满橘瓣。
于她,他所做的一切,的确都是应该的。
拿到鼻前嗅嗅,清新的橘香冲淡了晕车的不适,当着长辈面直白的关心,也让少年的心略紧张些。
不安地偷瞄舅舅,却发现他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有一些感慨。
稍微寒暄了几句,三人便上了一辆面包车,出发启程了。
天色渐暗,几近傍晚。
金黄的夕阳逐渐沉溺于远山,渡边的赤红日晕映红了半天天空。
面包车很老很旧,车里还有很多土和灰。
来之前,沈天青听云悠悠说过,她舅舅和她爸爸在一块务工,陈建平在工地负责开车接送工人,属于是工人搬运工。
“悠悠,你瞌睡的话就睡一会,到陈家坡还得一个多小时。”
“没关系的,我们睡了一路。”
“那你吃了没有?”
“来的路上我们吃了一点东西。”
一定要带上这个们字么......陈建平苦笑,他又不是不懂,怎么还一直和他强调。
一路上陈建平都在和云悠悠说话,带着沈天青听不懂的老陕口音聊天,以免气氛太沉寂。
但云悠悠不仅一直用普通话交流,还总会带个们字,让存在感很弱的沈天青频繁出现。
除了沈天青自己,没人会懂她为什么这样。
一半橘瓣忽然重新放在了她的手心,云悠悠看去,只看到沈天青望着另一边的窗外,吃着另一半的橘子。
少女温和笑着,也向自己一边窗外望去,一边吃橘子,一边望着车窗上倒映的沈天青的面孔。
没有他,自己或许今天还在家里无助的哭泣,难以面对这一切。
没有他,自己即使强撑着赶来,也充满煎熬与无助。
云悠悠不想和舅舅解释太多。
但她会用平淡而简单的话语告知,沈天青于她有怎样的意义。
远山尽头,藏青色的天际渐渐沉沦,日暮的余晖挥洒人间。
约一个小时,车开到耀县,慢慢行驶进一个聚居的村镇。
已经是夜晚,车灯照着乡间窄路,两侧是广袤的田地。
沿着道路继续走,田地越来越多,放眼望去尽是黄土山坡,轮胎下沥青的道路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黄土铺垫的小路,与层层梯田。
山路崎岖,山路十八弯,道路很难走。
好在,车在一座嵌在黄土窑洞里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拉栓的门大开着,院子空空。
两人下了车,进了院子。
云悠悠环视一圈院子,两年没回老家,爷爷家的变化不大,玉米棒子堆在大屋前,烧炕的柴草在墙边。
院里有四五间房,大都是双排的木门,只有一个是推拉的玻璃门,看起来是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