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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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些什么啊,说喜欢他们不照样被李昭笑话吗?”
    百薇无奈地捡起画册,“笑话?李公子素日里瞧着睡都睡不醒,牛马似的被誉王呼来喝去,如此勤恳老实,不像这样的人啊。”
    喜绥皱起眉,“他太是这样的人了!什么勤恳老实,都是装的。我就是知道他作恶多端,最近才会心神不宁,他逾期未归,若真是差事途中不幸罹难,阎王都不用审他,包准直接下十八层地狱的。”
    喜绥理解百薇对李昭的印象偏差。
    她和生龙活虎的李昭出去鬼混时鲜少带着百薇,百薇能认识李昭,纯粹是因为李昭喜欢潜进自己的院子,坐隔墙、躺树上、楼头月下,不管在哪,都是睡眼朦胧的模样,通身散发着刚给他老子当完牛、做完马的味儿。
    百薇理解不了喜绥口中的李昭,只是替喜绥忧心:“倘若他真的因为这趟九死一生的差事遇难,姑娘打算如何?”
    喜绥推开窗,撑着下颚,眺望城门方向,“不知道,地狱那地方,我在魇时去得够多了,绝不会搭梦车探望他的。更不会为了等他,拖延婚事一辈子。”
    洛喜绥觉得,这世上应当谁也不是独独为谁一人活着的,自然谁也不会一直等谁。
    没有缘分的话,她亦不是非他不可。
    聚散离合,本就是一股悲欢交织的风,吹彻万古,人只能迎风再随风,走一程再送一程。
    只因无论阴晴圆缺,都有亘古不因谁人而变的月明千里。
    那明月之明,甚至能照进雁安城外草木最深的荒郊里。
    一队人马正停驻在此,约莫十来人,挑起了几簇火堆,或躺或坐地相围,有的身着黑衣,有的袒胸赤背,素白的裹帘绕在胸前,渗出深红的血水,彼此熟稔地帮忙上药包扎,行囊与食物散了一地。
    一名黑衣人跪坐树下,一边剪裁敷药的麻布,一边恭敬地询问:“昭公子,明日几时动身入城?”
    被称作“昭公子”的人物,便是李昭。
    他自梧桐树上一跃而下,轻盈落地,席地而坐后随手解开了腰带,用他一贯倦意绵长的声音道,“城门一开即入,回府禀报,片刻不得耽误。”
    黑衣人略一迟疑,小心翼翼地回复:“可我们这次无功而返……”他不敢抬眸看李昭,倒不是因为害怕他本人,而是羞愧。
    这次任务,誉王极为看重,王府侍卫与即招的武夫加起来拢共出动百余人,只余十数人返还,平日各个吹嘘身负绝技,关键时刻拖了后腿,若不是昭公子,便要全军覆没。
    李昭褪下玄衣与浸满血的裹帘,捞起高束的墨黑长发,身上狼藉的新旧伤痕,在肌山上密密麻麻地重叠,织起一张不见经纬的密不透风的血网,他仿佛察觉不到痛楚,眉头也不皱一下。
    “无碍,找不到是常事,罪责我会揽下。”
    黑衣人愈发惭然地低下头,搓起捣成泥浆的草药,覆在细布上,为他重新上药。
    虽然不是第一回目睹李昭赤背上的伤痕,但每每观之,心下都会一惊。
    他们身为誉王府的侍卫,伤痕多如牛毛是自然,可多到李昭这个份上,实不应该。他可是誉王之子啊!就算担任他们的首领官,怎么说,身子也应当矜贵些才对。
    多数疤痕都不算陈旧,约莫近两年所得,伤势未愈,深浅长短都怵目惊心。
    从来没人问这些伤痕的来处,就像他们从来无法探究李昭的神秘与矛盾。
    他的风度是独一份的,诡奇如绝?怪柏,孤漫似瀚海新雪。
    明明满脸颓丧,几乎不会笑,常耷拉着狭长的凤眼,沉思至出神,没有丝毫兴趣瞥旁人一眼,说话也总溢出疲于应付的懒散调子,像一条快吊死在枯树枝上的黑蛇,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自挂东南枝1。
    可一旦遭遇袭击,他总是第一个吐信猛盘,绞死对手,飒然悍戾的气质又有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顽强感。
    每次办差事,他的手腕上都戴着一圈精雕细琢的黑岫玉蛇镯2。
    没人敢问他为什么要戴着这样碍事的玉饰,也没人敢问他为什么包扎手腕时都不肯取。
    细带几乎将李昭整面胸与背都包了起来,左手臂连着腕,一直缠到了食指的指尖。
    李昭挑眉盯着略显夸张的手法,翘起唇角,不知是嘲是叹地笑了一声,这包扎手法,只能让他立时想起她:
    “包得不好看。”
    “问你意见了吗?不好看憋着。”
    “你包成这样,不如直接就地埋了我?”
    “你懂什么,本小姐独家上乘包扎法。你这么多伤,不包严实要飙血的。”
    “怕我死?”
    “可不是么,你死了我欺负谁去?”
    “你如此跋扈,只要你想欺负,谁都会被你欺负的,只分心甘情愿与否。”
    “那二公子你是哪种?”
    “我是……被欺负了会大声嚷嚷‘我好疼’的那种。洛喜绥,你给别的男人包扎的时候,也会勒得这么紧?”
    她努努嘴,“给你包就不错了,似讥若嘲,挑三拣四。别的男人没你这么矫情。”
    黑衣人见李昭诡异地牵起唇角低笑,尚在惊异这难得一见的神情,下一刻他又蹙眉敛容,目光深沉,忽然脱离回忆,幽幽地抬眼盯上来,吐出几个字:
    “不好看,重包。”
    多有意思,伤成这样,他还在意品相。难怪这千刀万剐的伤,一处都不在脸上。
    黑衣人面无表情,麻溜地拆了,“好的。”
    昭公子不仅要死不活又活得顽强的样子很矛盾,少爷脾气也很矛盾,有时就地而睡,被人踩了都不在意,有时又突然极难伺候,微不足道的小事,偏要计较。
    这大半年他们跟从李昭办差,见惯了他出其不意,也就习惯了他的矛盾。
    譬如,方才他说“回府禀报,片刻不得耽误”,此刻他又说:
    “明日入城后,你们往王府缓行等着我,我要先去别的地方办一件事。”
    黑衣人皱起眉头:“是什……”
    李昭:“少管。”
    黑衣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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