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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天真地一句话,将心思机巧,素来能言善辩的大人都给问住了。
“是阿耶疏忽了,阿耶的错,阿耶现在就给阿娘夹菜。”沈标夹了一筷子谢令芳爱吃的鸡脯玉兰片到她碗里,转头向车道:“多谢??提醒。“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自得地咧开一口糯米小牙,“女先生刚教的。”
谢令芳与沈栎都笑起来。
乔疏影看沈楝,沈楝果然也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倒是与小时候很像。
吃过饭,沈楝与沈栎去沈栎的书房说话,谢令芳留乔疏影喝茶。
乔疏影今天派丹虎去她父亲的同科之一??时任中书舍人的陶家踩点,还要回去等她消息,便婉拒了。
沈标与沈楝在书房坐下,看着侍女上完茶出去,沈栎对沈楝:“七日后开族会,少不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要翻出来说,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王?娘嫁进来后,你基本上没怎么与她相处,唯一可拿来说道之事便是你新婚第二日伤了十四郎
之事,到时候万一说起来,你也别像上次那般直接承认。本是失手,你自己承认了,倒显得你以大欺小故意伤他一般。
“此次开族会,阿兄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呢?阿耶与王夫人毕竟是长辈。”沈楝道。
“是,他们是长辈,纵有不对之处,像燕七那样反抗也绝对是忤逆不孝的行为,若此事不插手,矛盾只在燕七与王?娘之间,我也不会插手,毕竟以燕七的性子吃不了亏,但阿耶插手,此事的性质就变了。”沈栎握起拳头,冷着脸道:“他但
凡还有半点顾念与你之间的父子之情,都不该对燕七下那样的重手。他既先不顾父子之情,便也怪不得我不顾他的脸面了。
沈楝垂着眸,不说话。
“你用不着感到内疚,此事与你无关。我本就对王?娘不满已久,此番不过是借燕七之事,借题发挥罢了。”沈栎端起茶杯。
“阿兄,你......知道六哥是怎么没的吗?”沈楝低着头问道。
沈栎喝茶的动作一顿,没有抬眸看他,只是慢慢地将茶杯搁到桌上。
“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沈楝握着拳头不说话。
“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你到底是想问六弟的死,还是阿娘的死?”沈抬眸看着沈楝,“难道连你也不信任阿娘?”
若在今日之前,沈楝或许可以昧着良心说一句“我自然相信阿娘”,但此时此刻,他说不出这句话来。
“十一,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从你方才过来我就发现你魂不守舍。还有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沈栎问。
沈楝望着他的眼睛,数度欲言又止,最后移开目光道:“无事。’
从长房院中出来,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小院,乔疏影不在。
他去西耳房前敲了敲门,屋内亮着灯,但无人应门。
他推开房门,往里一看,阿喑坐在灯下做针线,见到门开了,阿暗才发现是他来了,放下针线冲他行了个礼,比比划划。
沈?自是看不懂,阿暗见状,寻了笔墨出来,写了几行字给他看。
“阿姐和丹虎姐姐一起出去了,阿姐说你先睡,不用寻她。”
沈楝拿过笔,在纸上问她:“她去了何处?”
阿暗摇头表示不知。
沈楝回到正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心神不宁。
徘徊片刻,他抬眸看向乔疏影的床榻,稍作迟疑,他绕过屏风来到她的床榻前,掀开枕头,果然看到那一查官员资料,放在最上面的那张姓名赫然是??陶?。
乔疏影与丹虎从陶家出来,两人正在街道上避着金吾卫往永宁坊潜行,转过一个街口冷不防与对面来的另一个夜行人来了个面对面。
丹虎刚要发动攻击,被乔疏影眼疾手快地按住。
“是我。”来人道。
乔疏影对丹虎道:“你先回去吧。”
丹虎离开,乔疏影来到沈楝跟前,问:“你去哪儿?”
“不去哪儿,来接你。”
“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今晚但凡天再黑一些,你得死在我和她手下。”
沈楝点头。
两人回到永宁坊陈国公府小院中,乔疏影摘下面纱,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陶府?”
沈楝道:“我不知道,只是看到你把陶的资料放在第一张,所以去碰碰运气。”
“你来接我是假,怕我滥杀无辜,杀了陶?才是真吧?”乔疏影在坐榻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他,问:“我在你心中真的残暴狠毒至斯?“
“不是。我只是知道翻案对你有多重要。当一个人对一个目标极度渴望时,往往会忽略其它的东西。”沈楝道。
乔疏影心中一紧,再次陷入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困扰中。她甚至想直截了当地问他,但思虑再三,还是觉着难以面对。
“你这么快就回来,是不是陶给了你想要的信息?”沈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