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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疏影很愤怒,一时想冲到荣宝堂去将玉荣杀了,一时又想到他一个平头百姓,在强权威逼下守不住底线也合情合理,毕竟他还有一家老小要顾,不似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罢了,本就是为她父亲翻案,以后只靠自己,不靠旁人便是。
她振作精神,从怀中拿出李徽给她的那叠纸,铺在榻几上一张张看。
信息倒是详尽,姓甚名谁,祖籍何处,父亲是做什么的,在何处为官,升贬情况等都一目了然,显见是花了功夫去收集的。
沈楝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
乔疏影看到他,愣了一下,问:“你沐浴了?不怕伤口沾水发炎吗?”
“无碍。”沈楝在坐榻上坐下,与她隔着榻几,看着她搁在榻几上的纸问道:“这是什么?”
乔疏影停下手中活计,起身跨过榻几来到他身边,蹲下身就去扒他衣襟。
“干什么?”沈楝挡住她的手。
“我看看你伤口。”
“我说了,没事。”
“我就要看!”乔疏影可不跟他讲理。
沈楝与她对视半晌,将脸偏到一旁,松开手,随她去了。
乔疏影小心地扯开他的前襟,发现他胸前那块她给他贴回去的已经掉了,露出鲜红的一块,还在渗出液体,边缘皮肤收缩,也看不出是细犬的形状了。
她一言不发,下了坐榻去柜子里找出伤药与绷带。
给他上了药包扎时,因为绷带要绕他胸膛一周,绕到背后时,她难免要挨近他,闻到他肩颈处水洗过的皂荚香气,还有,热气蓬勃的男子气息,那是他皮肤上透出来的味道,抑或说,是他血肉的味道。
她好像是第一次闻到这种气味,不同于任何一种香气,但却奇异地觉着很好闻,很让人眷恋,也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十四年前的楝花香。
沈楝垂眸看着她,她梳洗过了,这般垂着眼睫默默做事的样子,又像极了七年前的那个她。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默默地包好了伤口,一个默默地找好衣裳。
乔疏影回到对面,继续整理那些人的档案。
沈?拿起一张看了看,再次问道:“这是什么?”
“山阴县盗银案的幕后元凶,许是就藏在这些人里头。”乔疏影低垂着眉眼道。
沈楝一怔,望着她,几番迟疑,问道:“哪来的消息?可靠吗?”
“不可靠,这是我根据钱古训的口供猜的。你也别闲着,帮我把这里面目前在长安的人给挑出来。”乔疏影分给他一半档案。
沈楝垂眸,沉默地帮她挑着材料。
少时,整理完毕,乔疏影拿着两摞档案起身,道:“好了,我完事了,你睡吧。”
她将目前不在长安的人的那叠档案放进柜子里,又转身问道:“对了,听你大嫂说过几日便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沈楝道:“不必了。”
“不用担心我问你要钱,这是维系我们合作关系的必要支出,我自愿承担的。”乔疏影回到坐榻前,瞧着他道:“说吧,想要什么?”
“一定要送?”
“当然。”
“说话算话?”
乔疏影叉腰:“你再废话就当我没说。”
“我想要你免费陪我做一次任务。”沈楝道。
乔疏影怔了怔,大声道:“你想得美!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竟敢问我要二十个金饼做礼物,当我傻?再说了,我送你礼就是要旁人看到,证明我们是正常的夫妻关系,陪你做任务又没人看得到,我图什么?”
沈楝道:“一谈到钱便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乔疏影一想,是啊,以前要钱是为了给郗玉荣下面那帮人做行动经费,现如今,她已经知道玉荣背叛了她,那她还要钱做什么呢?
可是突然不要钱也很奇怪,沈会怀疑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她欠他一条命。
不能让他知道。就算他知道了,她也绝不承认。
“要你管!睡你的觉吧!”乔疏影呛了他一句,上前将坐榻上的榻几搬到地上,把几案上的灯盏拿到自己榻边。
榻前立着一扇绢面的山水屏风,她将灯一拿进去,屏风上便清晰地透出她的身影来。
她在屏风后宽衣解带,曼妙的身姿变成了屏风上的剪影,使人更添遐思。
沈楝愣了愣,刚不自在地避开目光,忽一物凌空而来,他下意识地接住,是他的枕头。
乔疏影将枕头抛给沈楝后,就趴在床上看那叠目前在长安之人的资料,这么多人,光她一个人去调查不知要查到何时,还是挑选一些出来让玄乙代劳一下,不管如何,玄乙总是可信的。
次日一早,乔疏影又是被阿喑摇醒的。
她烦恼地翻了个身,闭着眼挥挥手,让阿暗不要打扰她睡觉。
阿喑执着地将她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