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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来源，竟然是张成岭在练功。
“你有病吧。”东方泋生无可恋的问。
“泋姐姐，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张成岭问。
“那不然呢？！”东方泋走过去，拉过张成岭的胳膊将他衣袖掀开，果然看见片片淤青，“你这么使劲干什么？胳膊不打算要了？”
张成岭低着头，不说话。
东方泋见状眉头一挑，问：“做梦了？”
张成岭闷闷的‘嗯’了一声。
见他这样子，不用猜也知道梦见了什么，于是东方泋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梦见你爹娘了？”
“嗯。”张成岭点头。
东方泋闻言拍拍他肩膀：“这事儿急不得，胳膊废了，不是更耽误你报仇了吗？”
“可我本来启蒙就晚，再不努力，就更来不及了。”张成岭激动的讲。
“来不及干什么？”不远处，温客行身着里衣往这边走，“真是新鲜了，阿泋，你几时起这么早了？”
“你当我愿意？我是被成岭吵醒的。”东方泋翻了个白眼。
“成岭又是几时起的？”温客行在张成岭身边站定，不可思议并未从脸上消失。
“卯时左右吧，我打了五十八遍八卦掌，声音太大把泋姐姐吵醒了。”张成岭低头认错。
“你这么拼干什么？”温客行皱眉问道。
“孩子做噩梦了，梦见张玉森一家子了。”东方泋直白道。
温客行呼吸一顿，目光沉了下来。
“温叔，我一想到鬼谷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害的许多人和我一样家破人亡，我就恨不得立刻学成功夫，给我爹娘报仇。”说着，张成岭一掌拍上练习桩，恶狠狠的讲，“如果这世间没有鬼谷，就不会有那么多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哦？”东方泋听完张成岭的话，忍不住一挑眉，玩味反问，“你觉得，这世间的悲剧，全都是鬼谷一手造成的吗？”
“难道不是吗？！”张成岭怒目反问。
“可那些人入鬼谷之前，可都是江湖人呀~”东方泋眉眼弯弯，笑盈盈的看着他。
张成岭一下更住，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谁生来就在鬼谷的是吧。”东方泋围着练习桩走了起来，她边走边问，“你高伯伯，沈叔叔，当年的容炫，在听到龙雀说的那些往事之后，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张成岭听后，脸色忽然苍白了许多。
他似乎忘了，当年辜负温如玉一家，对他们的生死视若无睹的那些挚友里，他爹娘也是有份的。
哪怕他爹娘后来懊悔过，愧疚过，可既定成型的过往却再也无法被矫正了。
“那些人去了鬼谷，那里才是鬼谷，鬼谷又有什么错呢？只不过是一些称不上人的东西聚在一起为非作歹罢了。”东方泋冷笑一声，继续问，“前些日子，江湖中因琉璃甲而掀起的血雨腥风，虽说也有鬼谷的影子，可你睁开眼睛看看，那些不顾亲友道义自相残杀的，可都是名头响当当的门派啊。”
冬日的早晨本就清冷，张成岭练功出了一身汗，如今听到东方泋这寒到骨子里的话，直令他忍不住打颤。武林大会上的一幕幕他并未忘记，他带着琉璃甲一路逃命的事情也没有忘记，高崇沈慎赵敬几位叔叔伯伯对他的态度他也没有忘记。
他没有忘记，他将所有的原因都归责到了鬼谷身上。他单纯的以为，没有鬼谷，世上便不会有这诸多糟心事儿。
如今被东方泋刨根究底的这么一说，张成岭只觉整个人冷到仿佛泡进了冰水里。
“阿泋，别说了。”温客行哪里不知道东方泋说这些话，虽然是在阐述事实，而更多的则是在为自己开脱，他拍拍张成岭的肩膀，温声道，“你虽起步晚，但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这么大应该懂了。”
“温叔……我……”张成岭看向温客行，眼睛里带着些许愧疚和一些委屈。
“没事儿成岭，都过去了。”温客行对张成岭笑了笑，“再说，你就算再怎么拼命，武功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而且胡思乱想还会让人走火入魔。别瞎想了，按部就班的练功，你根骨很好，早晚能成大器。”
张成岭抬手抹了下连，重重的点头：“嗯。”
“你师父那儿有些助眠的香，晚上，我让他给你点一些。”温客行又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睡足才行。”
“知道了，温叔。”张成岭乖乖应道。
“哎哟，这年头，好人难做哟~真~难~哟~”东方泋双手背在脑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