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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但没有架隔闪避,借劲纵退,并还照样抓来,身法手法一毫未变,魏贼本人却吃了大亏。那么好的铁砂掌,和多年苦练的硬功,斫在敌人手臂之上毫无用处,仿佛一段朽木遇见硬钢,敌人照样抓到,动都不动。对方那条手臂本是皮包骨头,瘦小枯干,看去一点也不起眼,不知怎的,这带有好几百斤力量的铁砂掌斫将上去,竟和没事人一般。百忙中只觉对方手臂微微一颤,再往上微微一震,当时便觉那力量大得出奇,比平日苦练功夫斫在石头铁块上面更硬得多,痛得半身酸麻。
魏贼暗道不妙,想要纵退,无奈平日手狠心黑,动起手来又快又猛,右手一拳业已同时打出,再想收回怎来得及?吃敌人右膀一格,右手便朝他的右腕横斫过来。这一下来势更重,奇痛彻骨,平日自负两条比钢赛铁的手臂,只这一个照面便成了废物,痛得眼前发黑,好似被那重有千斤的钢闸,左右两膀各挨了一下重的,如何支持得住、说时迟,那时快,这原是连念头都不容转的眨眼间事,魏贼连受两伤,胸前自然也被哑巴抓上。这个更是厉害,仿佛中了一把钢抓,连皮带肉几乎深嵌入骨,实在忍受不住,刚"哇"的一声怒吼惊呼,随同敌人顺手一带之势,身不由己略微往前一冲,便整个凌空斜飞出去两丈多高远。因是周身痛麻,四肢无力,连想凌空打挺落向地上都办不到,竟倒栽葱跌将下来。落处恰是一片泥塘,积有两三尺深的雨水,魏贼身材高大,人太沉重,扑通一声,大半个身子钻入泥里,双脚朝天,竟种了荷花。身受重伤,急怒攻心,上半身再插向水泥深处,如何禁受得住,就此一口气不透闷死过去。
旁观诸人见小哑巴生得和旺子差不多高大,好似一个未成年的幼童,才一照面,便将一个比他身材大出一两倍、高过两头的壮汉凌空抓起,甩出老远,纵跃动作那等神速巧妙,又知此是张家奉若上宾的强盗恶人,越发快心,连老汉也由不得随同众人喝起彩来。群贼自是愧愤难当,还不敢冒失抢救。后来还是癞、佟二侠发话,骂了几句,方将魏贼由泥潭中拉将上来,费了许多事方始救醒,可是双膀全废,各将筋骨打断,便是医好也成了残疾,无法再去行凶害人了。中间王老汉当然做足好人,把群贼让到酒铺之内,又是茶水,又是伤药,逐一敷衍,并还不要分文酬谢。
贼党因有癞、佟二侠先后警告,此后不许一人再进山口,和往玉泉崖一带走动,又觉当地土人善良厚道,张家虽然相隔甚近,但一想起早来还在耀武扬威,去向人家勒索金银,未到黄昏遭此惨败,同党非死即伤,保得全身的没有几个,还是敌人开恩,要他照应受伤的人,否则一样不免。魏贼又和苏五老贼互用冷语讥刺,说过不少大话,不满一日便转过脸来向其求助,也实无法开口。别的村镇相隔太远,不是有人仗义,样样出力,还真无计可施,受苦更甚,不知有人暗中指教。对于王老汉因蒙人家相助,更感激到了极点。棘门三侠知道群贼胆寒,不敢再闹花样,已自走开。群贼知这三个异人出没无常,也极小心,哪里还敢妄动!
隔不一会,倒是张氏父子得到信息,内有两个老武师恨极苏、李二贼,又想卖好,同向主人献计,就势结纳,派了许多长工,抬了藤兜,赶往山口里面,想将群贼迎进庄去。群贼先还有点不好意思,恐遭苏、李、黑老诸贼轻视,对方随便说一句话便吃不住。
无奈来时太骄,样样拿稳,满拟手到擒来,就是途中用钱,随便何处均可明抢暗盗,毫不费事,因此谁也不曾多带。三凶两怪和几个领头号召的人因是主体,身边带的银子虽然较多,偏又都归尤冲一人保管,已在玉泉崖被人擒去,听仇敌口气凶多吉少,衣包内的银子当然也保不住,经此一来,非但无力打抢,便是张家放着大量金银,也没有这厚的脸前往取用。
群贼连残废带轻重伤有十余人之多,此去医药车马样样须钱,带着这许多受伤的同党上路,自顾不暇,能保得官私两面的对头不来为难,不使看破,已非容易,如何还敢轻举妄动?各人的老巢相隔又远,并还不在一处,连个告贷之处都没有,越想越难,实在无法。来人又是辞色诚恳,礼貌恭敬,如往张家居住,非但衣食医药都有着落,主人这等外场,去时必有程仪相赠,并且他是附近各县中第一家首富,本人做过大官,官私两方均有极大势力,也不怕人议论,只苏、李二贼可虑,且喜相继离开,一个不在,时机真个巧极。互一商量,那几个未受伤的首党空身逃走多半无事,如其护送这多受伤的同党回去,走到路上,就仇敌说话算数,不犯他恶,不再作对,仍不免于被官府衙役看破。虎落平阳被犬欺,晦气头上最易生事,其势又不能袖手而去,本在愁急无计,想不到一个做过官的土豪这样会烧冷灶,真个求之不得,再好没有,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只不好意思出口。
那些受伤太重的都是为首凶贼,看出这几人的意思,也觉受伤的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