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会佳宾 茅屋惊黑老 敷妙药 转眼易妍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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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称侠盗的刀客早就看中了张家财多,不是相隔大远,双方又有防备,虚实不知,已早下手。可是从去年起风声越来越紧,这伙刀客本领颇高,隐藏深山之中,行踪无定,官府拿他无可如何。见他不在本乡打抢也就含糊过去,张家每日为此心神不安,曾用重礼请了好些武师保护,不料全是饭桶,昨夜被恶贼李文玉一个人全数制住,有三个武师的耳朵还被割去,恬不知耻,事后还拜李贼为师,算是挂名徒弟。张氏父子想起前事越发胆寒,本意就此拉拢,保全身家,没想到二贼为色所迷,自愿打消前念,结果只苦了那些削去耳朵、被打伤的武师恶奴,和被迫嫁与二老贼的两个女子。她们原有父母家人,被张家立契时买断,不许相见。本心收房得宠,或是日久生厌,改嫁出去,也许还能见到自己亲人,这一嫁与比她们年纪长两三倍的老贼巨盗,休说回家无望,将来事败也许同受连累,真个可怜已极。
    "狗子妻妾贪生怕死,先仗着美貌,任凭恶贼调戏,事过之后,推说此是保全丈夫全家,并想暗中行刺,与来贼同归于尽。如今你们化仇为友,我们一是大家闺秀,另两个也是好好人家出身,被人搂抱,周身乱摸,索性和他拼命也罢,如今却是心迹难明,以后如何做人?二贼昨夜走后同声哭骂,寻死觅活好几次,最后连公婆带丈夫一齐苦劝,非但不怪她们淫贱无耻,反说她们是舍身保家,深明大义。当时如其只顾一时虚名虚节,骂贼而死,岂不害了全家性命?何况你们从来端庄稳重,孝顺翁婆,服侍丈夫,贤名在外,谁都知道。方才假装向贼讨好,我们早已看出,藏有深意。如非想要诈降行刺,当着全家上下那许多人,你们平日连丈夫当人说句笑话都要怕羞的人,怎会做得那样过火?
    说出去人都不信。非但丈夫全家,以后对你只有感激,不会轻视,谁要再提方才之事便要他命。
    "他们读书人编了些话,自己骗自己,装腔作态闹了一阵。二贼一回,又是全家上前,想尽方法讨好巴结,吃苦的是别人,就这三个女的仍是原样未动,仗着老的心思巧妙,拿做官那一套去应付两个恶贼,结果分文均未损失,二贼并还为他所用,答应这里事完,便往天水去寻刀客首领,说好便罢,说不好便由二贼为首,由张锦元出面,作为地方上的乡团义勇,帮助官兵将那伙刀客除去。看起来,多么厉害的恶贼还不如人家这些做过贪官的土豪劣绅有本事。休看人家手无缚鸡之力,手段真高等语。我们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爹爹因见恶贼已与恶霸豪绅合成一流,事更可虑,虽料天晴以前对头虽装大方,不会前来扰闹,也须防他一步。正想大爷人单,爹爹和小侄们本领又差,帮不了大忙,心中发愁,二位伯父忽然寻来,高兴得了不得。自己不便离开,为表敬意,特命小侄投帖,以代亲身拜见。现已藏好,外面无人,怎会泄漏?"
    还待往下说时,铁笛子忽然把手一摇,万山人颇机警,立时住口,正要出探,被姜飞随手拉住,笑道:"我这里门户大开,雨水正大,外面那位朋友何不进来谈上两句再走?"说时,旺子听出口风不对,因师父摇手,不令出去,便由板墙缝中朝外窥探。刚瞥见王老汉坐在对面芦棚边上,面现怒容,刚刚立起,手中还拿有一物,面前黑影一闪,外面的人已应声纵进。旺子定睛一看,几乎吓了一跳。原来那人长得和旺子差不多高,生得又瘦又干,皮肤漆黑,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短装,身披一件又宽又短的皮斗篷,头上帽子也是皮制,连人带服装通体皆黑,又是一双天生红眼突出向外,滴溜溜乱转,走起路来跳跳蹦蹦,手舞足蹈,那皮斗篷只是一层单皮,与两臂相连,随同人手舞动起伏,油光水滑,形貌服装无不奇特,看去像个大蝙蝠,又像一个猴子,简直不像是人。刚一进门,便朝众人笑道:"听说铁笛子在此,是哪一个?"
    话未说完,铁笛子已笑道:"你是昔年浙江天都峰冒充怪物,专门闹鬼,欺压善良的那个小野种么?这便是铁笛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小黑人闻言并不发怒,哈哈笑道:"我当昔年威震川湘的赛空空,现在改名铁笛子的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怪人,原来是个乡巴佬。凭你这样也敢横行江湖,专和我们作对?本来天明前苏、李二兄与你约定,后日在玉泉崖顶相见,我无须乎来此,只为你的名望太大,一班无知之徒说得你那么神奇,打算先来见识见识,谁知耳闻是虚,大失所望。我看像你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玩意,也用不着费什大事,不必再等后日,你说个时辰,今日我先和你分个高下。这几个无知后辈想必是你徒弟,如其不知厉害,同去送死,或是留在这里,全都听便,只叫那不知好歹的放羊顽童跟去好了。"
    旺子见来人如此狂妄,早就激怒,因见师父坐在炕上,望着来人微笑,神态甚是从容,姜、万二人一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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