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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业已八九十岁,以前本未娶妻,直到六十岁上,无意之中救了一个强盗婆,业已四十多岁,不知怎的非嫁他不可。他先不肯,后因人家连在暗中帮他几次大忙,又服侍他一场重病,最后当面明言,问其是否嫌她再嫁,老头子不好意思,方始答应。婚后光阴却极美满,老两口恩爱已极,又隔十年连生三女。到他大女儿二十岁上忽然洗手,由此江湖上才无什人见到。
此老眼皮最杂,什么人他都认得,和铁大哥也有交情,只和我夫妻同门有限数人不曾见过。此老一向偷富济贫,虽做得没有铁大哥道地,只会施舍,没有别的方法,但他平生所得不知多少,只管挥金如土,自家夫妻仍能以力自给,决不把偷来的不义之财供他私人享受,平日生活十分清苦。直到近十来年洗手期中,仗着全家老少五人都是极好功夫,比常人多出好大人力,心思又巧,除读书做官而外,士农工商他倒占了三门。所生三女大的已嫁,这两个都是男装,从小便未穿耳缠足,什么行业都做,日子过得反比以前舒服。只为天性慷慨,辛苦所得的钱遇到苦人仍是随手散尽。
"这次他为昔年有一老友临终以前托他照看后人,说过几句托孤的话,特由川东辗转寻来,并非与贼同流合污,只想将这两个故人之子引走。不料这两个小贼刚刚出道便与下流为伍,仗着一点家传本领,竞不肯听他良言相劝。此老明知这两小贼再要执迷不悟难免身败名裂,当时负气走开,心仍放他不下。他父女本来带有路费,足够应用,只为棘门三侠形踪隐秘,和我夫妻一样,他父女不曾见过。癞师兄却深知他的来历底细。
昨夜大雨同住一店,父女闲谈,无意之中一句戏言引出事来。癞师兄自知他那怪相江湖上到处传说,恐被对方认出,不曾露面,又想试试此老为人是否与所闻相符,先令哑师兄将他盘缠骗去一半,他父女还不知道,随听人说,那两个故人之子和三凶两怪一起要抢张家,事前业已得到一点风声,知道苏、李二贼和铁师兄寻仇,约在这里拼斗,但不详细,也不知这两起凶贼并非一路。因其对友热心,惟恐延误时机,匆匆赶去,连早饭都未吃。不料行至中途,癞师兄两次与他作闹,又将他钱包偷去,闹得分文皆无。先想寻到两个小贼再作打算,劝开之后中途口角,一怒而去。
"事有凑巧,由店中起身时,她两姊妹所带的钱先被哑巴师兄骗去,老的再一失盗,父女三人分文皆无。先不肯偷,后来实在无法,她两姊妹再三劝说,这里大户只有张庄这两三家,本可手到取来,无奈最大的一家已与贼党勾结,我们又是洗手多年,偷他少的不值得,如偷大的违背前言,不如寻一小康之家,索性明言相借,将来加利送还,何必受饿,吃饱再寻开玩笑的对头。刚商量好,快要起身,忽有土人送来一张纸条,激了他几句,底下却又恭维,说他父女人好,果然不愧神偷侠盗,名实相符,并说日里连骗带偷,两次借他的钱,天明以前必可奉还,不少分毫。可惜事前疏忽,不知他父女身边只此十多两银子,全数偷光,分文不留,累他三位连买锅盔的钱都没有,当时又无法送还,真正抱歉。幸而玉泉崖下面洞中还有不少吃的,并有两坛好酒,正对他的心思,可以奉敬,为此奉请光降,先吃一个酒足饭饱,再将偷骗去的银子送还,千万赏光,不要看他不起等语。此老孤身一人往来江湖,数十年盛名,从未遇到敌手,想不到年已八九十岁,第一次被人戏弄了个啼笑皆非,那封信的口气说得又极隐晦,非但此举像我夫妻所为,并还写上我二人和旺子的名字。他父女始而又好气又好笑,素昧平生,何以如此,又想不出个道理。
"群贼被棘门三侠打伤之事,他父女业已得信,因未见过三侠,哑师兄骗钱之事,又是一个相识土人出面,他只在旁装病,一言未发。癞师兄偷钱时杂在人丛之中,并未戴那斗笠,故此当时不曾想起对头来历。因信上说洞中空空,我夫妇和旺子要到半夜方始带了酒肉搬来,如去太早,无人接待,休怪无礼。只得强忍气愤,等到月上东山,方始寻来。先也疑是我们所为,到后觉着不似。来信又说,到时必须直赴下洞,不可使人看出,洞中如有酒食,便是为他父女准备,无须客气。此时主人也许不在洞内,终要回来等语。如在未赏光以前先和别人相见,便非朋友之道。好些话均将他套住,他本知我夫妻来历,快到以前便越想越不像,到后望见上面有人窥探,心疑对头还想戏弄,重又勾动怒火,索性照着来信所说,由那旁壑底取路,顺着崖腰削壁,施展他那独门轻功,寻到洞中一看,果然酒肉杯筷陈设整齐,准备待客神气,山石上并有一张纸条,上写-如其怕他,不吃是狗-八字,前后一想,忽然醒悟。同时,他那第三个女儿贴崖偷听,得知我们只是防贼,与他无干,下去一说,更明白了几分。此老真个机警,久经大敌,料事如见,居然识破癞师兄的巧计,是想借此点醒,不愿他被贼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