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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上眺望,直到不见人影,心中泛起几许失落,说不清道不明。
两人虽非同族,彼此邦国立场,存在不可忽视鸿沟,即便定下边关私贸,不过双方各取其需。
但诺颜台吉不管是人物气度,还是谈吐性情,颇有汉家之风,自有让人心仪之处。
大周和残蒙各部,即便不是拼杀鏖战,终究难免制衡斡旋,其国为民,生来走在无法交合的平行线。
此番送行,难再相见,将来不会战场对峙,便已算万幸。
他屹立坡顶许久,思绪翻涌,直到日头渐高升,才独自策马回城。
……
诺颜台吉带着忽而乾等人,重新返回官道之时,极目远眺,发现官道前方空荡荡,不见一车一马。
他心中有些纳闷,说道:「此地已出神京五里之外,就算使团车马迅捷,也不可能走的人影都没了?」
此时,身后传来密集马蹄声,忽而干连忙让手下张弓戒备,只见十几匹快马飞驰而来。
等到马队冲到近前,才发现来人个个脸熟,都是诺颜台吉的亲兵扈从。
领头之人说道:「启禀台吉,使团大队离城五里,大周送行仪仗回城,阿勒淌便下令改变路线。
使团大队车马辎重,依旧按通报路线行进,阿勒淌带领各部要紧人员,收拢旗帜,改道而行。
他们要绕过宝屯里,沿遥山驿丶红树集一线急行,最后在东堽镇暂做修整,再择日出关。
阿勒淌知道台吉离开大队,传信我们在沿途等候,护卫台吉按照新路线北上。」
诺颜台吉听了此话,眉头微皱,心中惊诧,从马鞍上拿出舆图,仔细查看沿途路线。
问道:「使团按来时路径,沿官道北上,从宣府镇出关,沿途还有官驿补充水粮,这才是最快捷便利路线。
从遥山驿丶红树集一线行进,岂不是绕了远路,这又是何道理,阿勒淌可有说明原因?」
那人说道:「阿勒淌以使团大首领下令,众人都不敢违背。
永谢伦部盖迩泰曾有异议,后来不知怎的也遵从号令。
我们的人曾去询问原因,阿勒淌的亲信说改道缘故,只能告知各部头领,需要台吉亲自过问。
因台吉离开大队,我们的人只能暂时按令遵行,我便带领扈从沿途等候台吉。」
……
诺颜听了此话,脸色有些凝重,自从使团入京议和,土蛮部阿勒淌起初并无异样,之后便有太多反常举动。
执意提升和议互市数额,使两邦和议停滞不前,之后又改变初衷,以极低互市数额,快速达成议和。
甚至连使团离京北归,其中隐含的匆忙急促,都让他暗自生疑。
如今阿勒淌在北归路上,突然放弃快捷便利的官道,反而改走临时远程线路,再一次让人愕然意外。
甚至留下使团大队车马辎重,依旧按通报路线行进,其中掩人耳目之意,已经昭然若揭。
诺颜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系列可疑举动,背后必定隐藏某桩大事。
即便他没有离开大队,也绝对无法阻拦,阿勒淌改变归程的决定。
土蛮部实力强劲,为本次两邦和议马首是瞻,和议诸事都被阿勒淌牢牢掌控。
永谢伦部盖迩泰资历深厚,比自己更加名望响亮,最后还不是听从改道之命……
诺颜台阶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使团车马辎重招摇官道,迟早会被周人关注。
我们只能走遥山驿丶红树集一线,天亮前抓紧赶路,今晚歇息一夜,明日午时就可绕过宝屯里。」
那领头扈从说道:「台吉,我听阿勒淌和盖迩泰商议,今晚不会落宿,星夜赶路。
明日午时要出雍州地界,早就过了宝屯里。」
诺颜台吉脸色一变,说道:「他竟如此急切北归……」
……
宣府镇,东南方向,东堽镇。
这里靠近九边三镇,处于宣府镇丶大同镇丶蓟镇的中间地带,距离三镇都在一百五十里左右。
小镇位置靠近北地关口,每年冬天漫长酷寒,最近十日时间,大雪纷飞,竟然从没停过。
天气比起往年,愈发酷烈了几分。
凡是这种靠近官道的小镇,必会有南北客商云集,贩卖各地土产山货,畅通银流,牟取利润。
如今临近除夕,即便年关贩货再多暴利,大都远游客商,通常也要回乡过年。
但今年东堽镇却有些不同,年关只剩最后几日,镇上的客商不减反增。
这几日每天都有南下商队入镇,镇上原本渐显清淡客栈,几乎家家爆满。
连带镇上的酒楼食肆,都因此生意红火,常有商队掌事带领夥计,过来购买大量吃食。
镇上除了客栈和食肆生意爆火,镇北那家开张不久的孙家炭铺,最近也人进人出,生意红火。
紧挨炭铺的布店展柜,难免看得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