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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听到了他们的欢笑。”
费利克斯摇了摇头,他知道通常情况下,活人对待变成了“自由亡灵”的亲人是什么态度。
在《风暴前夕》一书中,艾玛·费尔斯通女士即将见到她死去的三个儿子,但这位老女人没有惊慌,没有担忧,只有憧憬。她的孩子们都在洛丹伦王城死去了,但她后来却很高兴儿子们成了被遗忘者,因为这样她就能再见到他们了。
“人只应该在意自己所拥有的,”艾玛这样说,“对不对?”
尽管骨头从儿子们灰绿色的皮肤下突出来,尽管他们的眼睛里会放射出怪诞的光亮,尽管在走路时他们的身体会发生不自然的扭曲,尽管他们的脚步显得有些拖沓迟钝,但艾玛·费尔斯通却只是想,她自己的皮肤上也都是皱纹,有时候她也会弓腰驼背,脚步迟缓。
她不由自主地露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里淌下泪水,然后激动地与她的儿子们相拥。
尽管大多数重新聚首的亲人们一开始都有一些拘谨,相互之间的交流显得生硬而尴尬,但只过了短短几分钟,阿拉希高地的亲人见面会就变得热闹而温情了起来——大部分活人都非常高兴能够与家人团聚。
可以说,加丁所言非虚,而这正是他的底气所在。
“这就是我的作为,法官先生。我根据幸存人们的要求,将他们的家人送还到他们的身边。”加丁冷冷地说,“而你们,这些尊敬的法师先生和圣骑士先生,又干了什么呢?你们对人民撒谎,然后杀死他们的家人。”
“为了真理!为了圣光!”他非常阴阳怪气,“这是一个怎样惊心动魂的伟大呵!联盟和白银之手屠戮平民,这是一个多么摄人心魄的丰功伟绩!
接下来,你们全都洋溢着笑容,用笑声去淹没人民的哭喊;你们得意地领取着功勋章,全然不顾上面留下的火焰灰烬。你们骄傲地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反人类罪?我怎么可能会犯下反人类罪,在对银松森林大屠杀的刽子手们没有被追究任何责任的情况下?
我无法宣布自己有罪。是的,我承认我的一切行为,但是我不承认反人类罪。在你们已经将银松森林大屠杀的罪行一笔勾销甚至变成丰功伟绩之后,艾泽拉斯已经不存在‘反人类罪’这一罪名了。”
听着加丁院长的慷慨陈词,费利克斯·沃克帕廷已经绷不住了。他知道,要阻止加丁继续胡言乱语的唯一有力证据,是证明那些亡灵并没有所谓的“自由意志”。否则,从理性的角度来批判他就是根本做不到的。
吉安娜能够被坎雷萨德和加丁所忽悠,这恰恰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她非常聪明。
如果换成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他没有基于秩序魔法的科学素养,没有养成良好的思维习惯,也根本听不懂坎雷萨德、加丁所提到的这些概念,对哲学更不感兴趣——阿尔萨斯非常傲慢,而且他对术士和死灵法师充满了偏见,王子殿下只会高举着战锤,把这两个“满口胡言乱语”、“亵渎圣光”的疯子直接锤死。
这就好比在《三体》中,普通人不可能加入地球三体组织(ETO)背叛人类,即便加入了也只会是出于一己私利的“幸存派”——希望自己和三体外星人合作,能够让自己的子孙在四个世纪后幸存。像麦克·伊文斯、叶文洁这样的科学家、高智力人士,成为ETO的高级人员,而且他们还毫无利己的动机,普通人又怎么能理解得了他们的哲学?
阿尔萨斯水平太低,明显达不到被忽悠的档次。
这还好比在1931年的亚细亚洲,曰军对一个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村落的农夫讲“反对盎撒殖民主义,打倒英米鬼畜,亚细亚是亚细亚人的亚细亚,实现大亚细亚共荣”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这些大字不识的农夫只会看曰军给不给他们大米和香肠。
相反,在亲眼见到曰军比英米鬼畜还要更加残暴的证据以前,东南亚和南亚次大陆的知识分子(比如昂山、钱德拉·鲍斯等等)是非常容易相信曰军宣传,并主动选择与曰军合作的。
农夫们一开始根本就不关心他们“是天使还是恶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根本理解不了这些概念,只有那些知识分子才会思考相关问题。而在人家露出獠牙和犄角以前,你怎么能妄言,他就是恶魔呢?
到目前为止,吉安娜没有看到任何自由亡灵会攻击活人的证据,相反他们却阖家欢乐,直到残暴的阿尔萨斯王子闯进他们的家乡。
基于经验和理性(而非阿尔萨斯王子殿下那样的傲慢与偏见),她凭什么不相信加丁和坎雷萨德?她凭什么会希望让这两个人去死?
所以,举行审判怎么可能会是明智的选择呢?
“够了!”罗宁爆发道,“加丁,鉴于你严重地扰乱了法庭秩序,本法庭判处你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死刑!卫兵,马上把他拖出去!”
“不,”吉安娜高声说,“你们这样做是不公平的!”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的抗议。
“我的死无关紧要。”加丁在被紫罗兰执法者拖出去的过程中说,“先生们,判决不是你们做出的;判决是由历史的法庭所做出的......你们可以说一千次我有罪,但是永恒历史法庭的女神将会一笑置之,然后撕掉公诉人的起诉书和本法庭的判决,因为她将判决我无罪!”
这时,被摁着脖子的加丁院长转过身,用平静的目光最后看了一眼吉安娜,与这位温柔而仁慈的公主殿下默默对视。
我的死不算什么。看着这坦然的目光,吉安娜突然又想起了当时加丁对她说的话。保护好你的子民,女王陛下。
是的,加丁院长就这样,在肯瑞托议会的专治暴政之下,慷慨悲歌地“就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