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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于学习的时光,总是流逝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如果家里有个挂历或日历,陈力就会惊奇的发现,其实,他其实早已跨入了1979年。
公元1979年元月26日。
戊午马年,腊月二十八。
这一天,他正在复习初一阶段的数学,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敲门,当当当,当当当。
敲门声很清脆,节奏很稳,听着就挺讲究。
陈力答应一声,走出厨窑门,先问一句:“谁啊?请问您找谁?”
大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嗓音:“请问、这里是陈力家吗?”
陈力一听,乐了。
原来是公社的杜立群副主任,‘锁阳杜康酒’的第一位顾客,江湖人称‘杜光头’……
这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想要在苦水镇一带赚钱,藏头缩尾,反而容易出事,于是乎,他索性告诉了自己的姓名、家庭所在地。
人家是公社的第一副头头,想瞒也瞒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给人留一个君子坦荡荡的好印象。
至于说担心出事……那倒不至于。
再怎么说,眼下已经到了1979年元月份,十一届三中全会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胜利召开,此为其一。
其二,他对这位杜副主任,其实多少有所了解,断定他不会因为一坛‘药酒’而使坏。
在上一辈子,另外的那个时空,这位杜立群副主任,曾经做过一件很牛逼的大事——
这個相貌平平的‘杜光头’,竟然在79年春天,给上面写了一封三百多页的信,摆事实,讲道理,建议在偏远贫苦地区,有计划、分步骤的试行‘联产承包’试点。
结果可想而知。
那一封太过超前的信,让他在接下来的一年半,沉默寡言,仅剩的几绺秀发,掉了个一干二净,秃了。
后来,这家伙直接被调回了省城,成了省报记者,再后来成了编辑、副总编辑、总编、社长,成了著作等身的大学者。
用陈力的话说,人家才是妥妥的‘主角模版’……
“原来是杜主任啊,”陈力快步上前,打开门,“这大雪天的,您怎么亲自来了?”
“请进请进。”
陈力作势相邀,从容中,略带一丝少年人的拘谨与腼腆,却一点都不像乡下穷小子,倒让这位杜副主任愣了一两个呼吸。
“我刚从你们生产队陈队长家出来,顺便又去了一趟你大伯家,蹭了一锅旱烟。”
杜副主任个子不高,身体很壮实,也很秃……咳,发际线很高,额头高而饱满,声音很洪亮。
“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你这个小骗子!”杜副主任伸出一只大手,笑眯眯说道。
陈力有些腼腆伸手,一边跟这位公社二把手握手,一边小心翼翼问道:“您跟我大伯、认识?”
“不但认识,还是老朋友,”杜副主任笑道,“我调到你们苦水镇,下乡第一天,就被你大伯摁在地上,饱揍一顿,养了三四天才能下床。”
陈力:“……”
好吧,这就、这就有点尴尬了。
杜副主任却不甚在意,反而有些动情的说道:“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就想着干一番大事业,所以,在很多方面,难免就显得毛手毛脚,很急躁。
你大伯看不下去,骂我说不把农民当人,不把农民的命当命……”
杜副主任话说了一半,便不再继续了。
他回头看一眼陈力:“不请我进屋喝一口水?”
陈力只好掀开门帘:“请进。”
进门后,杜副主任的表情,发生了一丝明显变化:“你在复习功课,这是打算考大学了?”
陈力腼腆一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看呗,考不上大学,知识还在,又不吃亏。”
杜副主任哈哈大笑,使劲拍一下陈力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厨窑里走着,看着,翻看了一会儿桌上的书本。
一间破旧的箍窑,一个父母双亡的半大小子,却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这可不多见。
尤其令他诧异的,则是这屋里的所有家具,应该都是眼前这个‘臭小子’自己打制的,笨拙,结实,与整间箍窑的氛围却又十分的融洽,给人一种莫名的艺术感。
在78年前后的农村,这样有感觉的屋子,实在不多见啊。
最后,他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壁炉边,从身上摸出一包四分钱的双兔烟,递给陈力一根:“会抽不?”
陈力摇头:“不会,谢谢。”
杜副主任笑了笑,划了一根洋火,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大口:“陈力,你的锁阳泡酒不错,不过,还有点小瑕疵。”
说起锁阳泡酒,陈力便有点小紧张,咧嘴笑着:“什么瑕疵?”
杜副主任笑骂一句‘小骗子’,道:“泡酒的中药材,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