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既已命至悬崖,那还何必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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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槐树。
    而槐角并不能食,但可入药,清热泻火,药丸内服可止血......她记得父亲往年的随记中写到过,某日御书房议事,皇上骤发病症,急召太医,后服地榆槐角丸。
    严春宜是刑部左侍郎的女儿,而父亲当日在宫中,就是被刑部左侍郎收押的。
    裴淑婉管严春宜要莫须有的槐角,严春宜暂且没给,而是先写信问她要不要,还提醒她,日后再想要便没有了。
    那这槐角,应是与父亲相关的证据。
    或笔录口供,或其他证据,但无论是什么,都绝对不能落入裴淑婉手中,否则便是给了贺子言,变相落入丞相府手中。
    严春宜此举代表着刑部左侍郎的意思,要挟也好讨恩也罢,她姑且记下日后再算。
    而至于另一句,那野鸡子的‘鸡’字似是写错而写了两遍,第一遍画了个凌乱的方块,字底隐约透着一个‘妓’字。
    这应当是严春宜给她的一点小提示,免得她连敌人究竟是谁都一头雾水。
    裴淑婉这些年一再模仿楚倾瑶的清冷出尘,自然没有逞武能的喜好,那便是跟着贺子言去的猎场。
    并且,给大皇子送了两个妓。
    如此顺下来,丞相府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但毕竟严春宜与她并非熟识,此时的她必须万般谨慎,容不得行差一步,严春宜的话,她只能信一半。
    毕竟现下虽说楚家没落,可她爹总归还在京中,一日不定罪,那她楚家这把刀,谁都能抢过去捅别人一下。
    回给严春宜的信寥寥几语收尾,楚倾瑶放下笔,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至于回给卢婶婶的信,她此时实在没有头绪。
    鸢儿担心她劳累,见她额头冒出细汗,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轻轻擦去。
    靳星怀不知何时进了外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出神。
    “靳少爷?我家小姐唤您好几声了。”
    “啊?我,我刚刚在想事情。”靳星怀惊醒般转过头来,对上楚倾瑶疑惑的神情,不自然地错开了眼神:“楚姐姐,等天亮了,我再给你请个郎中来吧?”
    楚倾瑶将纸笔放在一旁说道:“不必了,你瞧我现在精神头不挺好的吗,我身子已无大碍了,不过今天还有其他事想拜托你。”
    “楚姐姐你只管说。”
    听他急切的语气,楚倾瑶愣了一下,随后轻笑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白日里我想去附近的茶馆转转,但我毕竟大病初愈可能会体力不支,转不了几家,你可否替我去寻其他茶馆的说书先生,给些银子,让他们讲些故事。”
    “讲故事?”
    靳星怀一头雾水,“楚姐姐,你要讲什么故事啊?”
    楚倾瑶起身缓步到窗边,透过窗棂,望向晨雾蒙蒙的天边,声色寒寂:“讲,皇帝昏庸,忠臣负骨,稚子何辜,天下危冤四起。”
    卯时的天已经亮堂起来,可朝阳却被层层浓云遮盖,显得天色沉闷闷的。
    靳星怀盯着楚倾瑶背光的身影目不转睛。
    他仿佛看到茫然大雾中,一个脆弱却又坚毅的人儿站在前路,等他追上前去,等他跟在身后。
    靳星怀猛地低下头,默默转身出门。
    ——
    晌午前,城里的集上正热闹。
    楚倾瑶被靳星怀和鸢儿左右护着,随人流慢悠悠地往就近一处茶馆走去。
    路上糕点小吃飘香四溢,道两旁吆喝声交错入耳,身处这烟火气中实在让人心安。
    走着走着,鸢儿忽然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踮脚往一处张望。
    楚倾瑶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问道:“怎么了?”
    “奴婢好像看到那日药商身边的两个属下了。”
    靳星怀愕然问道:“药商?什么药商?”
    “就在那,那个主子穿着一身黑,身后两个属下一身灰的就是。”鸢儿一边指着,脚步慢慢往那处凑。
    楚倾瑶顺着看去,却蓦然望见那副侧颜,薄唇浅抿,藏着轻佻笑意的瑞凤眸下,明晃晃缀着一颗泪痣。
    “那人就是先前予咱们赠药的药商?”
    鸢儿摇摇头,“奴婢那日并没有见到药商本人,但那两个下属奴婢是记得的。”
    楚倾瑶彻底停下脚步,神色满是诧异。
    那日在京中惊鸿一瞥,她甚至都要怀疑是错觉,或认错了人。
    可今日再见那人的侧颜,她不禁思绪大乱。
    她本以为她定然已经忘了儿时将自己吓哭的那双瑞凤勾人的眉眼。
    可时隔多年当他再次出现在眼前,隔着人海她细细打量,心中始终都有个声音一遍遍重复地告诉她。
    她没有认错。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到底是什么药商啊?”靳星怀隔着人海和摊贩的牌匾飘旗,半天没看到鸢儿所说的人在哪。
    鸢儿简单讲述先前在驿站的药材一事,靳星怀听完脱口而出:“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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