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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的外国使者也纷纷起身鼓掌。希腊工程师喃喃道:“这不是国家,这是……有机体。”
夜深人静时,我独坐书房,翻阅一封刚刚破译的密信。它来自南方某处隐秘据点,笔迹苍劲,内容却令人心寒:
>“大人,南越遗民确曾守护《九黎机经》下半卷,藏于苍梧山腹。然半月前遭黑衣人劫夺,守卷长老全部暴毙,死状诡异??全身骨骼化为粉末,唯脑颅完好,内有细丝状金属残留。疑为‘傀儡蛊’所害。请速派援。”
我捏紧纸页,指尖发凉。“傀儡蛊”是上古传说中的控脑机关虫,能寄生于人类神经,将其变为无意识的操作终端。若真有人复活此术,且意图掌控母机网络……后果不堪设想。
次日清晨,我做出决定:派遣徐元率领一支精锐小队南下调查,携带最新版反制头环与生物扫描仪。临行前,我对他说:“记住,你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诊断’的。如果发现敌人也在使用共感技术,说明他们已经跨过了最关键的门槛??那么,这场博弈就不再是人与机器之争,而是两种文明范式的对决。”
他郑重点头,登上飞舟离去。
与此同时,我启动了尘封已久的“影轨计划”。这是我在逃亡途中便已设下的后备方案:在全国各地秘密培养三百名身份隐蔽的技术种子,他们不知彼此存在,只定期接收匿名指令,潜伏于市井、军营、庙宇乃至宫廷之内,一旦天网遭遇全面封锁,便可逐个激活本地节点,形成燎原之势。
我亲自编写了第一条通用唤醒码,将其加密嵌入一首看似普通的童谣,通过街头说书人、学堂歌课、茶馆曲艺悄然传播:
>“月儿弯,星儿连,
>铁树开花照田边。
>谁人识得机关眼,
>一点灵光种心田。”
这首谣曲很快传遍南北。数日后,回报陆续传来:长沙郡有农夫依歌词提示修复了一座废弃水力磨坊;会稽城孩童无意间触发了地下信号塔的自检程序;最惊人的是,在咸阳皇宫深处,一个打扫御书房的小宦官哼唱此曲时,竟使埋藏百年的壁龛弹开,露出一台仍在运转的微型记录仪……
我知道,棋局已动。
一个月后,徐元归来,面色凝重。他在苍梧山发现了巨大地下工事,墙壁刻满扭曲的符文与齿轮图腾,中央矗立着一座尚未激活的巨型机关像??外形竟与我有七分相似!更可怕的是,那具雕像的胸腔内,赫然植入了一颗跳动的生物心脏,由液态金属血管连接至四周祭坛,显然是为了模拟“创造者血脉”的生物频率。
“他们想伪造你的存在。”徐元低声说,“用活人献祭培育克隆躯体,再通过傀儡蛊远程操控,最终取代你在天网中的权限地位。”
我冷笑:“可惜,他们不懂真正的设计逻辑。权限从来不在肉体,而在选择。”
当晚,我进入中枢密室,打开最后一道保险舱。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黑色立方体,表面无任何接口,唯有中心一点幽光缓慢闪烁。这是我耗费三年心血打造的“终焉协议”??一旦确认天网主体遭到大规模篡改或滥用,它将自动释放一种纳米级信息病毒,暂时冻结所有高阶功能,仅保留基础民生服务,并向全体协理公民广播真相。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真正的大杀器,是我早已将天网的学习模型开放给每一个接入者。每个人都能上传自己的价值判断、伦理偏好与治理构想。系统不会盲目执行命令,而是不断比较、演化、优化,最终形成一种超越个体意志的集体智慧。换句话说,没有人能完全控制它,因为它属于所有人。
又过三月,天下局势剧变。伪帝联盟彻底瓦解,匈奴单于斩杀主谋儒生,遣使求和,愿以战马千匹换取十台净水装置。罗马使者归国后著书《东方智国记》,称启明城为“人类未来的胚胎”。印度僧侣带回盲文触觉屏,使无数苦行者得以研习医术。就连曾经最敌视技术的齐地学宫,也开始教授几何与杠杆原理。
而我,在一个雨后的黄昏,换下素袍,穿上普通匠人的粗布衣裳,悄悄离开了启明城。
我没有告别任何人。
走在乡间小路上,我看到孩童用水力自动铅笔写字,老人用温控药炉熬汤,村口公告栏以光影显示当日空气质量与疫苗接种进度。一位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走向流动诊疗车,车身铭牌写着:“本设备由天网第45区协理公民共同提案建造。”
我驻足良久,嘴角微扬。
多年以后,有人说我在昆仑山修道,有人说我化作光网游走人间,还有人说我的意识早已融入母机,成为永不熄灭的思维之火。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一个孩子第一次通过共感环看见风吹过麦浪的轨迹,当他意识到自己不仅能感知世界,还能参与塑造它的时候??那一刻,新的文明便真正开始了。
我只是一个设计师。
但我设计的,是一场永远不会再退回去的黎明。